新西兰:我不知一生有多少次能从4000米高空一跃而下
从飞机上的座位挪到舱门需要两秒,教练在我身后,摄影师笑嘻嘻的在舱门另一边看我,我坐在15000英尺的高空,双腿悬着,教练并不打算给我犹豫的机会,给我一个驱动力。
他说: Go, Cindy!
我说: Let’s Rock!
大家一翻身,就下去了。
快速下坠一瞬间我说不出话,风从四面八方一起袭来。我震惊的张着嘴,看着眼前的南半球大地,向前,一条弧形的天际线,世界真的是圆的!
向下,皇后镇耀眼的蓝湖,青山,一览无余!耳畔风声汹涌,我们穿云而下。
降落伞打开,瞬间张力延缓下坠速度。一阵风吹了个180度旋转再一阵风180度旋转之后,艰辛着陆,浑身笼罩一层感激与激动的解脱感,没有离开过地面的人,永远都不知道再次踏上大地有多美。
我相信一生有无数次机会可以从地平面爬升到4000米高空;但我不知一生有多少次能从4000米高空一跃而下。
尼泊尔:我们生来就是要承受悲伤才能走向纯洁
尼泊尔有三条举世闻名的徒步路线,ACT大环线、ABC小环线、EBC珠峰大本营线;时间紧任务重,6天快刷ABC小环线。
在徒步第三天,前一晚的雨雪让路变得非常难走,给鞋子套上冰爪,出发;中间有一段岔路口,我已经累成狗,问向导Kabin。
我:右边的近但是危险?
Kabin:对,左边的远但是比较安全。
我:(直接地指右边)有人死在这儿吗?
Kabin:……没有
我:哦好,我们走右边这个……
Kabin&小伙伴:……
夜宿MBC(鱼尾峰大本营)这晚我光荣的高反了,整夜没睡着,头痛想吐,凌晨4点多挣扎起床,强忍着给自己灌了半瓶水:就走20分钟,熬不过就下撤。
我想很多年后都很难忘记这样一个凌晨,头顶零落疏星,四周一片漆黑,头灯映射前方雪地,远光看到四周高耸群山。大口喘气,向远处4130米的ABC(Annapurna峰大本营)进发,一步又一步,听到自己喘气的声音。
6点多太阳升起的时候,远处的微风吹动峰顶积雪,一丝一缕在天上飘动,映射出灿烂金光,微微挥舞,恍如神迹,恍如神迹!
尼泊尔诗人德库塔曾经这样吟诵:“我们生来就是要承受悲伤,生来就要遭受折磨才能走向纯洁”。
坦桑尼亚:站在5895米的非洲最高峰思考人生
我与非洲兄弟一起手舞足蹈
乞力马扎罗,非洲最高峰。为了能去赛伦盖蒂“骑着犀牛追狮子”,直接6天Machame路线。
我在Machame路线起点
冲顶那天,是9月13日。
临近中秋节,一轮明月当空。在海拔4600的大本营,半夜12点从睡袋中挣扎出来,随便吃了点东西还吐了,塞了一颗巧克力假装补充能量。上身5层下身3层,默默拉起围脖罩住脸,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。
在海拔4300米仰望顶峰
头灯映射出的一米见方的路。极远处山下小镇星星点点光亮闪烁,却无法轻易回头看望;风大,温低,海拔高,只能蹒跚而行。几乎无法停留,因为只要停下就感受到冷,是冲锋衣羽绒服保暖层都抵挡不住的冷。
裹着冲锋衣的我
偶尔抬头,看到先我们而行的队伍,一串头灯,在遥远的黑暗里婉若游龙。行进了大概几个小时后,天开始蒙蒙亮,身后是非洲大陆最初的一抹红,身前是非洲大陆最高的那座山峰,满足感快要溢出胸膛。
坦桑尼亚时间9月13日早上8点32分,抵达5756米vStella Point,10点11分,抵达非洲最高峰,5895米vUhuru Peak。
约旦:还有比在与世隔绝沙漠中待几天更酷的事情吗
瓦迪拉姆,像月球表面一样宁静沉寂的地方,是大名鼎鼎的火星救援拍摄地之一,也是约旦最壮观的沙漠景观。
坐在没有顶棚的四驱车上,驰骋在沙漠中放声大笑;赤脚冲上一座沙丘,再顺势滑下;胆战心惊的爬一座自然风化的天生桥;在沙漠与天地之下散步;骑骆驼摇摆着追逐夕阳西下;在群星的注视下入睡。
星空,篝火,释放。
Wadi Rum 沙漠
年幼时候见过广西南宁葡萄藤架起的夜幕;见过新疆那拉提草原上手可摘星辰的夜空;见过北塞浦路斯小岛上流星闪闪的苍穹;见过新西兰迪卡普奶白色的银河;但从没有这样的一个时刻,让人如此安静。
在帐篷外的懒人沙发上,呷一口酒然后放空,看斗转星移想人生沧海一粟,就豁然开朗。
遥想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地方,每一分,每一秒,都在变化,你永远不知道你想要去到的地方,在你去的时候,是不是还是你所想象的那个样子。
早已”干涸”的月牙泉,面临全部死亡的大堡礁,正在消逝的乞力马扎罗冰川……梦里梦到的东西,醒来就去实现,我想这是对在路上的人最好的礼敬。
回想这一年,在新西兰冰川小镇的山石上纵身,在尼泊尔连续暴走双脚淤血,在坦桑尼亚与想骗钱的登山公司斗智斗勇,独自一人过境去以色列被边境官大呼小叫威胁,在约旦发高烧到39度5进阿拉伯医院,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的选择,但是仍旧感谢遇见,感恩成长,对所有心怀念想的事情不懈努力,我想这才是对辞旧迎新的最好注解。
用300天的朝九晚五,换65天的浪迹天涯,敬悠长岁月。